昆山本要復工,但終究繼續「靜默」一週
雪上加霜的是,大陸製造業百強縣第一名的昆山,原本預定4月20日解封,眾人無不期盼,豈料4月20日一則〈昆山疫情防控2022年第67號通告〉讓人心情盪到谷底。
其中明定,根據疫情防控需要,將昆山開發區、昆山高新區、花橋經濟開發區、千燈鎮劃定為風險防範區,具體實施期限暫定為7天,自4月21日零時至4月27日24時,繼續「靜默」。居民出入社區須持有48小時核酸檢測陰性結果或當日核酸採樣證明,每戶一人、每天一次「點對點」外出購買生活物資,且限制購物時間。
昆山擁有大片的工廠,粗數之下,富士康、緯創、友達、立訊精密、三一、能訊、日月光、中科可控、通力電梯…,各行業龍頭工廠至少20家,配套工廠數以千計。昆山在全球電子資訊產業鏈中的地位重要,從3月中下旬封控到現在,仍要延續,勢必對全球電子產業造成極大的影響。受疫情影響,蘋果公司iPhone手機的第二大代工商——和碩集團已經停止在上海和昆山兩地的組裝。和碩日前表示,其位於上海和昆山的兩個工廠已經停工。據悉,這也是和碩唯一的iPhone生產基地,其產能大約占全球全部的20%~30%。但天風國際分析師郭明錤卻指出,在大陸疫情封鎖後,由和碩獨家製造的 iPhoneSE 3 在許多國家和地區的 Apple Store 交貨狀態仍然是「有貨」,這意味著目前的庫存仍然可以滿足需求。相反,14 和 16 英吋的 MacBookPro,由於廣達為唯一供應商,交貨時間因為疫情影響後大約增加了3~5週。
成品恐運不出去,中小台商尤其慘
常與台商互動的梁祥賢分析,這一次的防疫封控措施快速且不可預測,對長三角台商的主機廠及其配套企業,採用的「零庫存」(Just In Time)的管理模式造成衝擊。首先,雖然台商工廠的原料庫存或有1個月的備料,但新購料和運輸是極度困難,且運費必須重新議價,交期無法掌握。其次,生產的成品無法向外銷售出去,也會影響資金周轉及財務風險。尤其是部份中小廠的備料不足,若無客戶定金或金融支援,則又進一步拉大零件缺貨或長短料的供需矛盾。「工廠很難居家辦公,特別是中小台商,不像大廠會有政府支持,所以更慘,」梁祥賢說。為降低防疫封控期間過久而對企業的生產經營影響過大,上海經信委在4月17日發布《上海市工業企業復工復產疫情防控指引(第一版)》,要求各地要積極支持企業復工復產,並公布了第一批重點企業「白名單」共666家。同時昆山新冠肺炎疫情聯防聯控指揮部,也發出了「關於創建無疫區鎮、無疫村(社區)、無疫企業有序恢復正常生產生活秩序的工作方案」,力圖在防疫與經濟之間取得平衡。
無疫區的無疫企業雖可復工,但有門檻
然而,一位在昆山周市鎮無疫區的台商,和其他昆山老闆彼此談起復工復產的情況,最後卻只能連聲嘆息,因為當時周市鎮針對復工復產企業有五大要求:
2.首批復工人員為企業人數的50%。
3.首批復工人員必須為周市鎮無疫區本地人員。
4.首批復工人員1個月內必須吃住在公司廠區內,活動區只限於工廠廠區,不得出廠區。
5.自4月20日起周市鎮不進行全員核酸,企業需自行聘請協力廠商在明天加做一次全員核酸,以滿足7天內4天核酸檢測的要求。
另外,想復工復產的企業必須先上昆山企業服務平台「昆如意」提出申請,卻有台商發現「昆如意上的無疫企業申報,昨晚試到今早都沒辦法登進去。」另一位成功在「昆如意」提交資料、待審批的台商則判斷:「估計也不會批,批了後面才能上傳防疫資料。」梁祥賢表示,雖然應急的防疫措施在短期上可奏效,且貌似只影響了區域供應鏈及差旅人員,但可能衍生出企業的周轉資金鏈負擔加重、或債務等金融違約。「上市櫃公司發個停工公告,影響的是營收與股價,所有投資人承擔,」梁祥賢強調,但中小企業台商畢竟大多是家族持有,停工的開銷,都要自己默默承擔。復工之路漫長,一位台商在微信群組中詢問:「私家車能離開昆山嗎?我現在就想走了。」他花了一整天時間打電話給昆山市疫情防控指揮部,好不容易才打通,對方說要離開需有社區出具的24小時以上PCR陰性證明。但朋友連忙勸說千萬別這樣做:「社區不會開這個證明的,因為萬一我去當地變成『喜羊羊』(指陰轉陽),社區會被追責變成『灰太狼』。」
全面封城台商被關在家「不知今夕是何夕」
沈重壓抑的氛圍中,困在城市中動彈不得的台灣人,想著辦法苦中作樂。在上海定居20餘年的知名主持人曹啟泰,先前力邀兩岸47位群星合唱《明天會更好》,拍成MV。許多久未現身的歌手藝人一同獻聲,包括劉雪華、伍思凱、辛曉琪、任賢齊、林志穎、張衛健等,夏玲玲則是跟丈夫曹啟泰同框唱歌。困在上海的曹啟泰,在4月20日準備下樓做核酸之前重發影片與網友分享,竟在短短時間內爆火,轉發與按贊瞬間10萬+。有台商在下方留言:「林志穎怎麼一點不老,永遠是20歲的模樣?」另一位則附合:「感覺聲音還沒發育成熟。」
在昆山20多年的自行車產業鏈台商,已經在家被關得「不知今夕是何夕」,心情是「百感交集,錯綜複雜,有苦難言,靜默等待」。他改編古詩說如今是「家中無甲子,寒盡不知年」。現在只怕被匡列進入方艙醫院,而這樣的隔離不知有沒有辦法避免:「大家都在等!」
目前幽暗的隧道似乎露出了亮光,上海、蘇州宣布自4月25日起,開放供應鏈媒合平台及重點物資運輸車輛通行。除了保障工廠企業的復產復工外,也試圖恢復商貿企業的經營。疫情反覆,全球製造業重鎮的經濟血脈不知何時能暢通?